眾人一聽見吳媽媽的話，頓時都將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王媽媽身上。

王媽媽見狀立時就急了，連忙一把扯著吳媽媽罵道：“你這老不死的東西，你瞎了狗眼了竟然敢在夫人面前陷害我，滿嘴噴糞的東西，也不瞧瞧這是什麽地方，可由得你胡說八道！”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就去擰張媽媽的嘴巴。

張媽媽哭了好一會子，這時候是嗓子也啞了，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見王媽媽來打自己，立時便想起之前安姨娘和柳益昀手的欺辱，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來，便也不管什麽場合了，一把朝著王媽媽臉上抓去，一面罵道：“我們主子就是被你這黑心肝的賤人殺死的，姨娘，今日老奴就是不要了這一條明，也會替姨娘報仇！”

王媽媽原本是在柳夫人身邊近身服侍的，素日裏只有她欺壓旁人的份，粗活中火卻是早就不做了的，要論起力氣來，哪裏比得上整日被她欺負的張媽媽？往常爭執著打起來的時候不過就是仗著人多，如今只有她一個人，哪裏是張媽媽的對手，不過幾下子，臉上就已經被抓出了好幾道血痕。

一旁的柳威喝止不及，見兩人鬧將起來，郵件一旁的雲浩華嘴角微挑，顯見得是正在看笑話，柳瑟也是眼中滿含笑意，頓覺丟人，連忙讓一旁的婆子們將兩人分開。

王媽媽見張媽媽這時候披頭散發，狀似厲鬼，手指上還帶著幾絲鮮血，正是抓破了自己的臉沾上的，和往常做小伏低的樣子大不相同，一時間就先怯了，連忙朝著柳夫人哭訴道：“夫人，安姨娘並不是奴才害死的。安姨娘帶著昀少爺在後院急急忙忙的跑，撞翻了原本給夫人備著的燕窩，還一幅趾高氣揚的樣子，老奴氣不過便隨口說了幾句，誰知到安姨娘氣性大，就自己跳了池塘。這事情當真是不關老奴的事情啊！”

一旁的柳瑟聽見這話卻是冷笑著插嘴說道：“哦，我竟不知道原來家中下人竟然能教訓主子了，還能反過來說主子氣性大的，不知道這是哪家的規矩？”說完面帶笑容看著一旁明顯也是在看笑話的雲浩華狀似不清楚地問道：“不知道王爺可曾見過奴才教訓主子的規矩？”

雲浩華不知道自己的小王妃為何要幫一個姨娘的忙，還是餓死了的姨娘，轉瞬之間腦中換了幾轉，仍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地回答說道：“本王也不曾見過這樣的規矩，到當真是開了眼界。”

柳夫人此時只恨不得吃了多嘴的柳瑟，暗罵這小賤人果然是個白眼狼，竟然一點也不念舊，一面卻是怒喝仍舊跪著只管抹眼淚的王媽媽道：“哭什麽呢，我平日裏怎麽和你說的，你竟不將安姨娘放在眼睛裏，仗著是我身邊的老人就這樣托大，以為沒人能治得了你！”說完又轉頭對柳威跪下哭道：“老爺明鑒，妾身和安姨娘一向姐妹情深，都是這該死的奴才在背後陽奉陰違的，還請老爺重重懲治這尊卑不分的奴才！只是這奴才我是知道的，雖說嘴上可惡了些，但斷然不會做出害人命的事情，這中間怕是有隱情，還請老爺明察。”

柳威尚未說話，便聽見一旁的張媽媽哭出聲來，聲音嘶啞，聽在耳朵中竟是有些驚心動魄的狠戾：“夫人好牙口！只是夫人說這些話就不怕晚上做噩夢麽！”眼睛直勾勾看著柳夫人，倒是讓柳夫人背後除了一身冷汗，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張媽媽說完又看著柳威哭道：“老爺平素裏事務繁忙，並不知道夫人怎麽樣對待我們姨娘。若說是姨娘一個人倒是也罷了，說到底也就是服侍夫人的奴才，就算夫人如何折騰我們姨娘，也是我們姨娘該受的。只是……只是夫人如何這樣狠毒，竟連小孩子也不放過……”說著想起了柳益昀吃的苦頭，放聲大哭起來。

柳益昀雖說並非長子素日裏也不得柳威的喜愛，但終究也是柳威的兒子，又是當著榮親王爺的面上，如今聽見說是他不好，又見張媽媽只管跪在地上哭，柳威也有些急了，急忙問道：“昀兒到底怎麽了，你這奴才還不快快說來！”

張媽媽一面抽抽噎噎一面說道：“昀少爺從小到大，這府中只怕沒有哪個小下將他當做主子的。大冬日裏只穿著外頭的一件單衣，姨娘心疼，讓老奴過來找夫人替昀少爺討要幾匹布替昀少爺做幾件衣裳，誰知到夫人卻說家中沒那麽多銀子錢，姨娘只能將原先剩下的碎布頭拼拼湊湊做了一件裏衣給昀少爺穿著……”張媽媽一面哭這一面指著一旁的王媽媽咬牙說道：“今日原是姨娘看見這老不死的掐昀少爺，姨娘方才上前去攔著的，誰知道，誰知道姨娘竟然就這樣遭了毒手！”

一旁的吳媽媽見狀也插嘴說道：“老爺別怪老奴多嘴，昀少爺著實可憐，老奴是在是看不下去了。往常給姨娘屋子裏送飯，總是只有幾個冷了的菜，竟是一點葷腥也不見的，就是連我們下人的也不如。昀少爺有時候是在餓得很了，便到廚房裏來要點點心，老奴看見，看見昀少爺手臂上竟全都是被人掐出來的痕跡，青紫青紫的。”

柳威的臉色越發黑了，大聲喝道：“去將二少爺帶上來。”說完看也不看跪在地上臉色慘白的柳夫人，轉頭向雲浩華嘆道：“是微臣治家無方，還請王爺恕罪。”

雲浩華只是淡笑著說道：“這畢竟是柳大人的家事，按理來說本王是不該管的，恕罪什麽的可不敢當，只要大人的兒子不怪罪大人就好。”

一句話說得柳威臉上青紅交加，只得閉了嘴巴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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